尽管 2023 年是刺骨寒的熊市，很多专案方还是向用户分发了大规模的空投奖励。熊市中的 FreeMoney 让使用者们趋之若鹜，仅以 Coingecko 的资料为例，以空投 Token 的 ATH（alltime 最高点）价格计算，仅过去一年中，Arbitrum 和 Celestia、Blur 等专案方就向用户分发了大约 46.5 亿美元的空投。
积分制成为大部分专案的空投参考指标
空投积分制的流行基本离不开 Blur 创办人铁顺的推波助澜。从 Blur 到 Blast，专案方对使用者忠诚度的衡量方式，已经从最初的交易量，变为使用者的存款数额及存续时间。
如今，积分制深受各大公链生态专案的喜爱，比如 Solana 上的 Magic Eden、Marginfi 和 Kamino，BTC 生态的 Bounce Bit、B²Network，而再质押 ReStaking 概念的兴起，更是把积分制的火热推至顶峰。以挖 Eigenlayer 的积分为核心，Swell、KelpDao、Ether.Fi 等再质押专案展开了积分套娃大战，目前已经出现了 LST、LRT 积分的双挖甚至三挖。
其实，当前主流的积分制可以细分为两类，即交易量为主的积分和存款为主的积分。
以交易量为主的积分模式常见于 NFT 交易市场、衍生品交易所等，这些专案会鼓励使用者刷交易量，是空投积分制在过去的玩法。对于使用者来说，交易量积分可以用一笔资金多次轮转完成，某种程度上鼓励了单使用者多地址，要识别其中的女巫攻击，较为麻烦；
而存款积分制是另一种主流的积分模式。采用该计量方式比较多的专案是借贷平台、公链类专案，以及大热的再质押概念专案。这种模式下的积分，主要靠资金数额和留存时间来决定。
为了最大化对资金 / 资本的吸引力，此类专案通常不会将吸纳的资金型别限制的较为单一，而是积极吸纳多型别资产的涌入，例如 Merlin Chain 第二期就允许使用者质押比特币或部分以太坊资产，以及 BRC-20、Bitamp 和 BRC-420 等铭文资产。
在如今这个 TVL 资料为王的 Web3 世界中，存款积分制简单粗暴地用空投预期吸取资金，但会长时间占用使用者的资金，设定为期几个月的提款限制期，让使用者付出巨大的机会成本。在如今这个女巫玩家遍地、真实身份难分难辨的时代，存款积分制可以大幅增加女巫攻击的成本，就像 Proof of Stake 一样有奇效。
存款积分制的空投预期，对于 TVL 资料的增长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成为当前以太坊 Layer2 的破局之道。由于 ZK 系 Layer2 在主网启动时正值熊市，ZkSync、Starknet 的 TVL 表现一直不温不火，Manta、ZKFair 等则竞相效仿 Blast，仅用了较短时间便在 TVL 资料上超越了前述的 ZK 天王，在空投结束一段时间后仍然维持著不错的资料表现。
Altlayer 空投时采用了分层制，积分分发参考了使用者在 Celestia 主网质押的 TIA 金额，进行了明确层级划分，你能获得的空投金额，按照你过去在 Celestia 等网路中质押的存款数额来定，不是看你有多少个帐户。
但是，单个帐户的空投份额还是有限，满足了存款的最低金额后，才能获得奖励，奖励的下限和上限都有明确规定。这本质上是把激励分层化的 POS。
这类空投分发方法虽然抵制了空投猎人，但手握大量资产的大户依然可以将存款分拆为多份（这就好比执行以太坊 Validator 的人，往往会把手上的 ETH 分为多份，每份 32 枚 ETH，满足每个 Validator 的最低质押门槛，然后这个人可以执行多个 Validator）
而资金小的羊毛党为了符合空投的预期条件 —— 每个接收空投的地址至少要在过去达到 XX 金额的存款质押门槛，往往要把多个地址的资金整合到一起，作为一个单一的接受空投的帐户。但对于专案方来说有钱即正义，「资产阶级」 的女巫是有价值的。
其实 「万物皆可积分制」，如今除了上述两种主流的积分计算方式，市场上还出现了如 LineaDeFiVoyageXP、B²Network 的 B²Buzz 和 bsquaredOdyssey、Galxe 上释出的任务等综合积分计算方案，即以使用者交易量、资金存续时间为基准，加上签到、社交媒体互动行为、邀请拉人头组队等多重积分考量系统，更全面地捕获使用者在其生态上的贡献度。
（Celestia 前期质押者的获利让社群 FOMO 图源：@jaga1117）
严格意义上来说，质押空投不算是新玩法，在上个周期即有 ATOM 质押者获得 Cosmos 系多个优质标的空投，但因为在熊市下持有者的空投收益不能覆盖 ATOM 的价格下挫所带来的损失，这种连锁空投的优点往往被忽视。
得益于模组化区块链叙事的热度，打著 「质押得空投」 口号的专案接连出现，加之再质押概念的火热，让质押再次成为流行叙事。质押空投叙事下，不同社群蔓延著著严重的 FOMO 情绪，人们基本都在寻找下一个 「金铲子」。比如 PythNetwork 在暂无实际 APY 和空投收益发布的前提下，也获得了超过 10 万名使用者的质押资金。不过，随著质押地址和质押金额的增长，空投的最低门槛估计会一步步提高。
质押的火热让专案方之间也顺水推舟形成了一套质押套娃体系。当一个专案方 A 向合作方平台 B 上的 Token 质押者发放空投，A 为自己的 Token 也推出质押功能，让质押者认为，在 A 平台质押锁仓，能再度获得其他专案方如 C 和 D 的空投，这种空投预期（实际上是 PUA）能够有效吸收 A 平台空投接收者的资金。
在这种连锁条件下，可以形成 A—B—C—D 的 Stake 无限套娃，人们最终被 Token 质押预期环环套住，人们最终付出的是资金的机会成本，得到的是空投回报。考虑到空投得到的代币，往往不同于二级市场上买来的资产，持仓成本与心理压力要远低于后者，所以这种模式下人们更愿意把资金长期锁定在有质押空投预期的平台。
除了质押 Token 的大户，部分专案方可能会给社群内的蓝筹 NFT 持有者一些空投，例如以太坊主网上的 PudgyPenguins、BoredApeYachtClub、CryptoPunks、Comomos 的 BadKids、Solana 的 MadLads 等 NFT 品牌，这类 NFT 持有者一般都为其社群 OG 使用者。
（造富效应让许多新使用者重新活跃于 Solana 链上）
EVM 链使用者的溢位效应，表现在近期 Sui、Solana 等公链在使用者活跃度和 TVL 资料的不断上涨，在这些生态内寻找 Jupiter 这类 UNI 式的简单互动，即可获得空投机会，这在 BTC 生态内甚至也很常见。
2. 从关注大额融资专案到关注小而精
大额融资的专案因为不缺乏现金流，空投分发的周期往往很长，羊毛党的战线也相应被拉长，长期投入却迟迟不见回报，已然成为常态。除此之外，大额融资意味著专案具备稳健性，对使用者来说，如果确定性强了，会吸引许多人跑步进场，从而稀释空投份额。
对此，部分羊毛党转变方向，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而精的专案上，这些专案披露的融资额度往往不大，但也因为参与使用者较少，噜毛的价效比较高。因为长期 PUA 社群成员而被戏称为 「三傻」 的 Starknet、Layerzero 和 ZkSync，活跃资料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震动下滑趋势。
还有一种噜毛策略，是寻找具有大交易所背景的专案，鉴于空投 Token 的价值取决于上大所的预期，因此很多噜毛行为围绕著与 Binance、OKX、Coinbase 等大所有关系的专案展开，如 Binance Labs Fund、Coinbase Ventures 等交易所旗下 VC 投资的专案，或各大交易所自营公链生态内的专案。另一类捡漏行为，则围绕著顶流 VC 如 Paradigm、a16z 等参与融资但额度较小，看起来偏冷门的专案。
除此之外，一些相对冷门的空投规则，例如 NFP 的持续签到、Arkham 注册，也会让人均空投份额达到爽点，但一次有致富效应的冷门规则出现后，会成为被市场充分共识的规则，想要 「抄作业」 形成持续的路径依赖或许不太可行。这个市场乃至于世界上，几乎充满了不确定性，过往的历史经验不一定适用于广阔的未来，一切所谓的 「规则」「约定俗成」 都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改写。
或许每个赛道内的龙头专案们，都试图发明新的空投规则，这些规则或许能出现不同的创新，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专案方分发奖励的物件，始终离不开 「早期＋深度参与＋大资金贡献」 的忠实使用者。
争论：空投农民与专案方的博弈
最近，Starknet 因在社交媒体上，把关注于空投的使用者称为 「电子乞丐」，还在官方 Discord 开设 「电子乞丐」 的频道，招致社群非议。类似的专案方与空投玩家冲突也发生于 Scroll 身上，后来 Scroll 与 Starknet 相关人员亲自下场与社群对线，甚至在社交媒体上拉黑使用者，引起了社群震怒。尽管相关当事人后来道歉，但无法彻底消解社群的牢骚。这场公关争议对社群产生了反向行销效果，值得作为一个案例进行分析。
这起舆论事件点破了空投 Farmer 与专案方二者之间微妙的关系。羊毛党和专案方长久以来形成的空投潜规则默契，似乎让二者之间产生了误解。很多使用者认为，空投是自己应得的 「劳动所得」，在熊市中使用者努力活跃耕耘，贡献手续费提供收入，帮助专案打造链上繁荣的假象，应当获得 「酬劳」。但这些使用者的目的性较强，专案方未必会充分买帐。
在羊毛党尚未成群、真实使用者居多的早期空投时代（可能在 2021 年及以前），因为不错的使用者留存率，专案方并不排斥低净值使用者的参与。但正如上文所说，由于大量羊毛党的加入，这种能让专案方 – 使用者之间彼此认可的空投方式，正在持续减少。
（在漫漫熊市中，大量羊毛党互动为 ZkSync 贡献收入）
结语
社群成员普遍抱怨的是，羊毛党支撑起链上资料，帮助专案在熊市里苟活下去，另一方面，很多专案方对羊毛党抱爱搭不理，但又通过各种暗示，或与第三方合作发起任务，PUA 使用者参与链上互动，吸引了大量的噜毛使用者，但迟迟不公布空投计划。这种表里不一在社群中往往掀起了负面情绪。
更直接吸引资金的存款空投，是租用使用者手上资金的流动性，未来以空投回报使用者，对于使用者来说，他们也需要考虑到机会成本。
空投标准从互动式到存款式，未来以使用者的沉淀资金为主要标准，可能是常态，这反应的是使用者和专案方之间的博弈和需求的变化。
不过这种专案方和使用者的博弈，可能在牛市将近、加密市场大环境转暖之下有所缓和，在熊市专案空投分发的囚徒困境，会因为市场资金的逐渐丰裕而改善。近期还有 「再质押协议比使用者手上的 ETH 还多」 的吐槽。伴随著专案少使用者多的格局的改变，专案方的态度可能也会从嫌弃羊毛党变成争抢羊毛党。
专案方的本意不是对抗社群，只是在成千上万个工作室的加入噜毛大军后，需要更谨慎的对待空投分配。如今想要通过空投致富，基本不太现实，这需要极强的投研能力或很好的运气，能够从小众专案发现其未来价值，对于羊毛党来说，大众空投、遍地捡钱的黄金时代已然成为历史，未来的空投叙事将何去何从，一切都要考虑到那具经典的 「一个人的成功固然要靠自身的努力，但也要考虑历史的程式」。
